——你知道中國最有名的人是誰?
提起此人,人人皆曉,處處聞名。他姓差,名不多,是各省各縣各村人氏。
你是否常會碰到諸如這些頗值玩味的情況:
“別那么認真,差不多就行了?!?/span>
“那么努力干嗎?差不多就行了。”
“你們決定吧,差不多就OK.”
……
慢慢地,這種依賴順從,隨聲附和成了我們的生活態度,不論什么事,什么問題,我們都習慣以一句“差不多”搪塞而過,“差不多、好像是、大約、隨便吧,”這些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的回答實則讓我們無意間都做了差不多先生。面對溫暖的世界,很少的人擁有一種構織精致生活的愿景。在俗世的煙塵中浸淫久了之后,難免會被磨平,被同化。
余秋雨在一篇名為《中年人最怕的是失去方寸》文章中呼吁中年人要有自己的堅守,不應該失了方寸,而我認為青年人更不應該失了方寸,青年人應該具有自己獨立的精神訴求和人格修養。然而,“差不多先生”卻像一個隱蔽而又猙獰的野獸潛伏在我們周圍,甚至我們也無意間扮演了“差不多先生”的角色,“差不多”的怪圈漸漸地卻變成了一種揮之不去的怪圈。著名的文化學者胡適,頗擅長通過細枝末節探尋中國人骨子里固有疴疾,他早在大約半個世紀前就揪出了這一讓人頗費思量的問題,他失望道:無數的人都學他的榜樣,于是人人都成了差不多先生——然而中國從此就成為一個懶人國了,個個茍且,國人處事圓滑,凡事敷衍。有人會劈面就問,這個問題本來就是存在的,無關于他是否省視發現。我想反駁你無異于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什么魯迅會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變成了路,為什么會把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稱之為英雄,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而被那無知的少婦嘲謔般。我們最大的通病就是不能正確的省視自己,不愿意面對自己的怯弱和鄙俗,反而把別人的過錯拿過來侃侃而談并且樂此不疲。
最近為巴金的作品折服,竊以為巴老的偉大之處正是因為他認識到了只有用于懺悔才是拯救自己、拯救民族的現代精神力量,他以“揪出自己示眾”的勇氣和人格來喚醒我們這些麻木的愚者,來征服從來也不愿意反省和懺悔的偽者。海德格爾對于思考有一個精辟的看法,他認為“思是一條路,思立足于各個實事,在未知之間中,回應著時代問題”,那么巴金無疑是時刻都在思考的人,善于思考自省的人是不會被為時代所摒棄的。
早在千年前我們的孔老夫子就提出了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的至理箴言。何為智者,大抵他們身上都有一種震懾人的智慧與氣質,平和中泛著個性,大度中含有從容。相比于當下的人們,無論是對經典文化的解讀還是生存意義的思考,不是究其根本而是淺嘗輒止,個個差不多,事事得過且過,仿佛沒有什么荒謬是我們不能夠自然地生活于其中的。每每談到這些事情似乎與自己無關,個個圍在一起高談闊論,指責者別人的落寞,談論著他人的故事,他們更熱衷于在別人的故事里沖鋒陷陣,而往往在自己的境遇里麻木不仁。
記得小時候嘴里常常念著一首白話詩:滴自己的漢,吃自己的飯,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人,靠天,靠祖先,都不算好漢?,F在回想起來,竟有些羞愧,小時候都知道要有獨立的思想,要有判斷是非的能力,而今我們連吃飯這一簡單問題都要聽從于他人,沒要求,差不多就行。渾噩的世俗把思想全洗腦了,骨子里是不甘做差不多先生的,不愿做隨波逐流的人,但在現實面前,高傲的自己竟潰不成軍,做不了思想的主人,歸根結底是身體里的惰性因子在作祟。所以每個人都應該奮起反抗同懶惰作戰,如同唐吉坷德那樣挺起長矛,沖向風車般勇敢。即便是信馬由韁的幻想也好過木偶一樣被旁人支配著行走。
“差不多”是一種當下大多數人被模式化了的行為方式,不做“差不多先生”不是性慕獨行,不是孤僻自我,做不到崇論閎議,最起碼要有自我判斷和思考,拷問生活的目的和生存的意義。這樣,也許我們能夠更加睿智和從容地迎接這個世界強加給我們的種種。